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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新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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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禾嘴上那麽吐槽,但見慣大場面的她也覺得沒什麽。

不就是天上掉下來一道霹靂罷了,很新奇麽?

因此她轉頭決定離開。

這個向導被電麻了,不太合用,得換一個。

清禾平平淡淡,若無其事,然而落在其他人眼裏,根本不是這麽回事。

她與胡玉原本走在海氏府邸交錯縱橫的湖心長廊裏,海氏奢華,住宅與其說是府邸,不如稱作百裏水榭。

因為這片廣袤湖泊,根本是由海氏當年某位化神期先輩,以全力在家中生生鑿出的。

湖心亭出現晴空霹靂,自然眾目睽睽,瞬間引來海氏弟子打手註視。

何人敢在海氏府邸鬧事?!

“胡管事!”

“被襲擊的是胡玉?”

“好像是那個準備離開的小姑娘幹的。”

“留住她!”

胡玉在海氏算不得地位崇高,但好歹也是中高層管事,能在家主面前偶爾露臉的那種。

因此見清禾仿佛準備開溜,又沒什麽背景,不少人已然決定拿下她刷番聲望,事後好狠狠在家主面前長波臉。

搶在最先開口的一人厲聲呵斥道。

“站住!”

嗯?

在和她說話麽?

不是吧。

清禾好奇回首,卻見面前陡然劈來黑影。

原來,發現清禾準備離開,那人二話不說,呵斥的同時,已五指狠厲作爪,目標直指她的肩臂與腰腹。

這一擊若是落實了,清禾會被反扭手臂按倒在地不說,經脈也必將受到嚴重內傷。

但那又如何?

不打死就是了,何必在意她受什麽傷。

海氏從來都是這副霸道作風,看不慣便忍著。

清禾的神識瞬間察覺到氣流暗湧方向,然而她修為稀碎,無法就此做出應對。

她平常時間全部拿去鉆研如何改善生活了,哪會考慮引氣鍛體之類的事?

如今她雖為出竅期修士,卻是純純氪金玩家,頂多擁有築基級別的戰鬥意識。

哪怕察覺到有人攻擊,身體卻根本跟不上。

換做正經修士,這種躺平只怕死一萬次都嫌不夠。

然而對清禾來說——這真的算問題麽?

且不論其中有什麽誤會,清禾發誓,她真的沒反抗。

她只是身體出於本能地,微微擡手試圖護住自己面部。

時間短暫,與此同時,那人的利爪,已經要攫住她的肩頭了。

可就在此時。

她手腕微燙,金光猶如游龍驟然奔湧,浩蕩席卷她身後的襲擊者,卷著那壯漢的腰,將他狠狠甩到離清禾最遠的長廊另一邊,接著撞破五人環抱的沈香木柱,悶頭栽進湖中。

啊這。

清禾憐憫地搖頭。

柳氏和他應該在這方面挺有共同語言的。

旁人怒聲道:“妖女,你做了什麽!”

這都能怪她?

清禾無辜道:“有一說一,是他先動的手,我真沒還手。”

質問者怒聲:“沒還手?王二被你打落水中,生死不知,你還道未曾出手攻擊?”

但事情說來確實奇怪。

壯漢諢名王二,修為算不得頂尖,卻也是出竅期的體修,乃是海氏十分得力的爪牙,怎麽就被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信手丟出去了?

北荒部洲何時出了這麽位少年天才?

他們還不知道清禾之前的豐功偉績。

北荒各族信息傳遞速度,顯然沒有神靈瞬移的速度快。

清禾昨日才毀了最北邊的谷聖秘境,廢了諸多大族繼承人,然而區區一夜過去,這條驚人新聞盡管已掀起軒然大波,卻還未完全波及到最南邊的水遺島。

否則這幫人面對傳聞中“身形纖細,喜著春衫,鬢發棲有金鳳嗎,能引動天雷”的貌美少女時,絕不會如此放肆隨意。

不過清禾也沒有自己如今乃是震動半個北荒的大惡人自覺。

她接觸外人不多,而且仍以守法公民自居,此時一被人虎視眈眈地圍住,難免覺得心煩頭痛。

“那是我的護身法寶。”她語氣也冷下來,“倘若他不那麽惡毒地對我下重手,也不會被反彈。”

“朱兄……”就在此時,那王二自水中爬出來,旁人搭把手,又灌下三粒回春丹,總算叫那面色比死人還蒼白的王二回上口氣。

而他一口氣剛上來,便急急對著那質問清禾的人怨恨說道:“這小妖女下手極為狠毒,我奇經八脈,至少斷了三條!”

嘶。

周圍人齊齊吸了口冷氣。

奇經八脈乃是靈力運轉的主要經脈,斷了三條,那修為短時間內少說廢一半。而長遠來看,能否痊愈如初,更是未知。

也難怪這王二如此失態。

這少女根本是一出手,就幾乎廢了他的根骨。

清禾只盯著那朱姓修士:“我是揭榜前來為海小姐醫治的醫修,若你們嘴巴再這麽不幹不凈的,不如與我同往家主面前說個分明。”

朱榮外表三十有餘,正值壯年,頜下蓄著絡腮胡,但打理得十分整潔,看起來頗為沈穩。

實際上,他也確實與其他海氏修行弟子、打手爪牙不同。他是海青明正經拜下的門客,在海氏修士中聲望很高。

當年在修真界,亦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。

所以他沒急著動手,反而伸手輕輕壓下。

說來奇怪,在他這番示意後,周圍的嘈雜聲確實弱了不少,只是紛紛怒視著清禾。

“醫修?”朱榮平靜道,“那姑娘可否為在下解釋一番,為何方才晴空落下霹靂?”

清禾說道:“天降雷霆不是很正常麽?指不定便是老天爺瞧他罪孽纏身,於是降下天罰呢?”

“天罰?”朱榮微微一笑,“姑娘說笑了,勿要拿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搪塞。”

北荒乃是無神之土,水遺島對此認知尤其深切。

若天罰真的存在,海氏那幾位早該被天打雷劈了,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?

“我的解釋便是這些。”清禾說道,“第一,他不分青紅皂白攻擊我,那得到什麽回擊,都是理所當然的。”

“第二,天理昭昭,自己犯了什麽因,便自己擔著什麽果。”

朱榮微笑道:“若在我聽來,你這兩句都是敷衍之語呢?”

清禾想了想,露出同情表情:“那我只能說,我確實不建議你挑戰我的護身法寶威力。”

“這小妖女說話委實囂張!”

“哪裏來的荒野村婦,說話如此粗魯!”

但朱榮卻沒生氣。

他仍然平靜地看著清禾,不緊不慢道:“聽姑娘的語氣,似是篤信天理的遺民?”

如今認為上天仍然存在,天理昭彰的人,已是公認的遺民老古董。

“你欲如何?”

“在下此前游歷天下時,也與幾名類似姑娘之人接觸過,大略能夠理解你們的想法。”朱榮露出微笑,“因此我想,既然你我各執一詞,不如請示天道,給出確切答案。”

清禾:?

她聽錯了麽?

還是說,他們理解的天道和她理解的天道不是一個東西?

不然怎麽聽,這些人都是在急吼吼地給她送菜啊。

見她面露真切疑惑,朱榮笑容愈發加深。

“姑娘莫慌,只是些小把戲罷了,不過在驗證人心謊言上,一直頗有成效。”

“你說說。”

朱榮雙手展開,從自己的芥子袋中取出一塊沙盤,倒是不大,長僅二尺,寬約三尺,其上銀沙宛若星光碎屑,粒粒閃爍著柔和光芒,令人感受到滌蕩人心的清凈感。

沙盤旁邊搭配一根玉筆,卻並無狼毫之類的筆頭,只是禿禿的一截。

“此物為扶乩盤,在下也是機緣巧合下得來。”朱榮說道,“品質接近地級,是不可多得的測謊秘寶。”

天地玄黃,天級是仙人遺留法寶級別,因此地級已算人間難覓級別。

從旁邊議論清禾能聽出,這枚沙盤屬於朱榮立身級別的法寶,平時很少祭出示人。

今日偏偏對她拿出來,那原因只能是——

“它有諸多神通,其中之一便是,若寫出與事實相悖的回答,便會身死道消,除非滿足另一方提出的任意要求——此為絕對束縛,即使是化神期修士,也不免喪命,合道期修士,也須得低眉。”

差不多是個百科全書考察。

彼此互相以刁鉆問題刁難,誰先答不上來誰就輸。

而在這場比試中,定然是率先發問者更有優勢。

——朱榮是主人,因此只要不是渡劫期修士,在優先權上都無法越過他。

聽到這裏,清禾就知道朱榮為何特意拿出扶乩盤了。

這是盯上了她手腕神靈所贈的玉鐲。

“但我為何要同意?我是醫修,並非罪人,註意你的語氣。”

“我為海條軍護領,有搜查緝捕職權,至少在北荒——你無權拒絕我的調查。”

“因此,契約成立。”

隨著他的言語,清禾確實感受到,自己的氣數冥冥之中被什麽東西,與那玉盤牽引到了一起。

這扶乩盤的判定竟如此霸道,根本不給人回絕機會?

難怪能成為立身法寶……

見清禾表情略有變化,朱榮不由面露微笑。

他沒有說的是,隨著他的煉化,扶乩盤漸漸與他越發融洽,如今他偶爾甚至能夠篡改他人回答,再不濟,也不會叫自己回答錯誤。

這樣一遍遍試下去,總有一次篡改答案能夠成功,所以無論對方如何作答,最後獲勝的人都必將是他。

於此玉盤之上,他可謂戰無不勝。

等最後奪了這小妖女的法寶,再隨意尋個由頭將她處死便是。

想來妖女又如何能治好大小姐的病呢?

死便死了。

“行。”

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,少女竟也一口答應。

“行。”

甚至看他的目光頗為憐憫。

朱榮:嗯?

她在憐憫什麽?

朱榮的扶乩鬥法素來人氣極高,眾人時不時就能從中了解極為生僻之事。

“你問吧。”清禾心態坦然。

朱榮問:“你可知,北荒部洲共有多少座山峰?”

這個問題答案朱榮也不知道具體數字,但沒關系,扶乩盤知道。

而即使清禾答出正確答案,他也能修改成錯的。

清禾不假思索地在扶乩盤上寫出答案:“四千三百二十一座。”

錯!

這數據實在過於離譜,朱榮看過家主公文,依稀記得最多兩千,這四千的數字,不用問扶乩盤他也知道定然是錯的。

然而……

奇怪的是,玉盤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
清禾好奇地用玉筆劃拉兩下:“你這沙盤怎麽沒反應的?我回答對了麽?”

朱榮:???

她答錯了,扶乩你倒是咒她啊!!

見堂堂地級法寶被如此褻玩也沒點脾氣,朱榮疑竇頓生,莫非這玉盤還沒睡醒?

“你且等等。”

朱榮捏出法訣,與扶乩盤神識相連,乃是要它顯出正確答案。

他喝問:“北荒部洲,究竟有多少山峰?”

周圍人紛紛探頭來看,他們也挺好奇自己所住部洲究竟有多少山。

這種事情由於諸多秘境靈脈存在,人工素來算不準,唯有類似的高品法寶,才能得知一二。

只見玉盤上,倒伏的玉筆漸漸直立起來,在銀沙上緩緩書寫數字——

【兩——】

就在此時,一陣清風吹過,將玉盤上剛起了個頭的回答吹得無影無蹤,接著玉筆上下揮毫,留下蒼勁有力的筆跡後,吧唧躺倒。

朱榮失聲道:“四千三百二十一?!”

這個數字是在嘲諷他的智商嗎。

“其實我胡說八道的。”清禾撓撓臉,“可能有點對不住北荒百姓了。”

自此刻起,北荒的廣袤凍原上怕是得平添近兩千的山,也不知會是何體驗。

朱榮猛得擡眼,死死盯著清禾:“你究竟是何人?”

“少岔開話題。”但清禾卻懶得回答他,只想出個問題刁難他。

“你認為,此時可有天道?”

此話一出,周圍霎時寂靜無聲。

仿佛天地間的動靜,皆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攫取壓迫。

玄武遺咒。

朱榮瞬間意識到,什麽東西被觸發了。

天道並非禁忌詞,但同樣會引來仙人化身的註視,此刻若一個答不好,怕是要立刻暴斃。

這狠毒妖女倒是頗為狡猾,竟想到用這個忌諱殺死他!

朱榮瞪她一眼,隨後極其虔誠,極其謹慎地拿起玉筆,在扶乩盤上寫下答案。

仙人們勿要怪我,一切皆為這妖女胡言亂語,與我無關。

他端端正正,工工整整的寫下一個否。

然而!

那股壓迫感還是被牽動,竟是化作重重雷霆,從天而降,瞬間將他劈個外焦裏嫩。

原來方才引來的註視並非仙人,而是——

清禾攤開手,無辜道。

“看吧,我都說了。”

“雷霆從天而降,不是很正常的事麽?”

“作為代價。”

清禾將那裝死不敢動彈的玉盤收入芥子袋,隨後指尖虛虛地在朱榮身上比劃。

“要什麽呢……”

最後停在了對應他嘴巴的位置。

她微微一笑。

“就要你這口蜜腹劍的舌頭吧。”

自即日起,他的舌頭每說一次謊言,便會感到雷霆灌腦般的折磨,以示懲戒。

每說一次實話,則是雷霆加身,以示嘉獎。

而若日日沈默……那就隔三差五來次電刑,警示他時刻反省自身,有無說謊。

所為玩弄真實,視天理若無物者,亦需在漫長餘生中,日日反思自己可有違背天理。

嗯,這是她仔細思索後,想到的絕妙處罰,不過單憑她自己想完美達成還有點困難,因此需要和祓神報備一下。

“祓神大人,您說這麽想,夠有創意麽?”

擔心祓神拒絕,叫場面尬住,清禾便繞了個彎子,決定婉轉說服神靈。

“尚可。”

神靈給出自己一貫的矜持保守態度。

對於清禾的想法,他予以通過支持。

清禾立時心滿意足,自主翻譯:不否定就是絕妙!

“但。”

神靈淡淡開口:“下次有話直說。”

層層長廊廳堂之後,海氏明堂。

海氏當代掌權者,家主海青明此刻正在書案前仔細閱讀一封密函,忽聽窗外傳來陣陣風雷聲,不由奇怪擡首。

相貌陰鷙的男人啞聲問道:“今日有雨麽?”

一旁侍立的大管事恭敬道:“並無,此刻日頭正好。”

大管事比海青明年輕許多,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男子,容貌算不得英俊,但濃眉大眼,十分正氣,有著長輩最為欣賞的男子氣概。

“那為何我聽見陣陣雷聲?”

海青明煩躁地將那書信壓下,低聲道:“我倒希望這雨能徹底下一場。”

“義父大人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薛氏來信了。”海青明面無表情道,“說是,那位可能覆蘇了。”

“那位?”

大管事先是一楞,隨後立即反應起,能令自家義父這般諱莫如深的存在,世上根本寥寥無幾。

“是仙人麽?”

海青明緩緩搖頭。

大管事當即肅然,內心甚至生出了淡淡畏懼。

能成為海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,大管事自身也不是什麽小角色,他由於能力出眾,被海青明收作義子,因此某些上古隱秘,身為左膀右臂,他知道的甚至比小宗掌門更清楚。

“薛氏……如何說?”

“說祂怨氣滔天,惡孽纏身,非但奪取谷聖秘境核心,毀了一方天地不說,還廢了諸多精英弟子根骨,乃至奪取性命,要我們務必小心。而話裏話外,盡是希望我們能聯系仙人,再度商討應對之計。”

海青明毫無隱瞞之意。

海氏如今幾乎絕戶,僅他膝下還有一女,因此管事等中堅力量,他紛紛收了義子,權當拉攏。

“且先不說此事,無論如何,祂都還在北部攪風攪雨,暫時牽連不到我們。”

海青明面無表情道:“綾羅那邊如何了?”

海綾羅,海青明的女兒,海氏下一代唯一的血脈。

提起這位海小姐,大管事的表情稍有些不自在。

“大小姐她……還是老樣子。”

海青明嘆了口氣:“我知曉要你娶她,是讓你受了屈辱……但無妨,此事並無外人知曉。”

大管事表情愈發古怪了,但他只重重點下頭。

“小子定會待大小姐一心一意。”

“嗯。”海青明滿意頷首,“不過她那邊我還有些安排……你們的婚事,待她及笄後再說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聊完女兒,海青明重新坐會椅子,不快道:“你去看看那邊風雷聲怎麽回事……惹得人心頭平添不快。我想想如何回信。”

“是!”

直到義子轉身離去,小心關上門,海青明這素來以狠辣著稱的梟雄,才長長嘆口氣。

有件事是他連義子兼未來女婿都沒敢說的。

那些人邀請他參與的,根本不是應對之策,而是如何再度引祂墮落,甚至弒神!

甚至已有了套看起來頗為可行的策略。

他海氏與那位定然不死不休,但要讓他們做排頭兵,卻萬萬不可。

唉……這可如何抉擇啊。

而另一邊,懷有心事的大管事海滄浪終於趕到現場。

許多人圍著一個身形纖細的美貌少女,個個身心緊繃,殺氣騰騰。

而那少女居然也毫無懼色,就悠閑自在地站在那裏。

“大管事!”

發覺他來,眾人紛紛行禮。

更有人快嘴,立即告知此處情況。

海滄浪聽了,卻沒完全註意聽。

他的修為比在場所有人都要高,乃是真真正正的合道期修士,因此他能感應到,現場有濃郁到化不開的,“那位”的氣息。

而面前的少女,看起來輕盈自在,可在真正的強者眼中,她全身上下,頭發肌膚,無不被“那位”氣息緊緊包裹,仿若封入琥珀的蝴蝶,雖然美麗,卻已經被徹底占有桎梏。

祂覆蘇了。

北部被攪了個天翻地覆。

能引動天雷,鬢棲金鳳的神秘少女……

義父密信中的樁樁件件,都與眼前情景對了起來。

海滄浪甚至顧不得管那兩個被天雷劈得外焦裏嫩的傷員,只傳音入密,緊緊盯著清禾。

“閣下何人?!”

清禾是專門沒有離開現場的,就等個能管事的人來傳話。

她雖然沒有自己已經成為傳聞中的大惡人的自覺,但剛才琢磨了一下,發現自己並不介意,甚至很歡迎這樣的傳聞出現得更廣些。

她希望所有不敬神靈,所有褻瀆天道之人都能知道。

那位被眾生背叛,被眾生傷害,被他們刻意遺忘封印的神靈——回來了。

讓他們在恐懼中等待隨時降臨的死亡,才算痛快。

“我是祓神的新娘。”

清禾向海滄浪微微一笑

她念出了兩個禁忌詞。

一個是仙人的忌諱——聞之即死的祓神。

一個是神靈的忌諱——他的新娘。

然而。

現場無事發生。

所有人瞠目結舌,望著那口出狂言的少女。

可偏偏。

就是無事發生!

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,竟有些令人驚悚的羞澀。

她知道她說了什麽嗎?羞澀個屁啊!

少女輕柔地說道:“你們,可以叫我清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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